《南方周末》2011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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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参加了东京的轮流停电,天皇推迟了外出活动,以“腾出人去做救灾工作”。

■在日本各大论坛和网站,希望天皇暂时“起御驾”去京都暂住的声音不绝于耳。日本内阁也多次进谏,请求天皇及皇室暂行赴关西避难,但均遭天皇拒绝。

“受灾的民众们,决不要放弃希望,请好好保重身体,为了以后的日子好好生活。同时,我衷心希望每一位国民,都能不断关心各地受灾的人们,与受灾民众一起关注、守护各受灾地的复兴之路。”3月16日下午,日本主要电视台播放了天皇的电视讲话。在录影中,天皇向在地震及海啸中失去生命的国民表示了哀悼,祈愿更多的人能够得到救助,号召举国进行救援活动并转达了各国国家领导对日本的慰问。“我是二战后出生的,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电视或互联网上见到天皇。太出乎我意料了。”英国广播公司(BBC)援引一位日本仙台灾民的话说。

这是明仁天皇即位以来第一次面向全日本的电视讲话。“莫大的鼓励。”日本媒体异口同声,它们并一致表态“应该倍加努力,不让陛下担心”。

“天皇皇后愿意和市民一样努力节电”

“天皇一定在为抗震救灾祈祷。”谈及此前天皇的行踪,对日本皇室颇有了解的佐野真一说,日本天皇的一个很重要的工作便是为丰收、为臣民的平安祈祷。

由于日本福岛核电站出了事故,日本电力开始明显不足。皇宫所在的东京千代田区也开始参加轮流停电。“在缺电的时候,很多地方已经开始实施停电,天皇皇后愿意和市民一样,努力节电。”负责皇宫事务的日本宫内厅发表声明说,宫内厅已经暂时关闭了宫殿,只有在为大臣颁发信任状等国事活动时,才使用宫殿。皇宫能够节电的地方,全部实施了节电措施。

这让刚刚就任的日本节电启发大臣莲舫承受了巨大的舆论压力,因为在大部分的日本国民看来,给天皇的生活造成不便“是不可原谅的”。事实上,直到天皇委托宫内厅宣布皇宫和御园关闭部分电源“系天皇主动提出”,痛批莲舫的声音才告一段落。而日本国民在担心天皇安危的同时,对其“爱民如子”、“与国民在一起”更是赞不绝口。

天皇主动节电的示范作用,极大地提高了日本国民节电的自觉。在东京,大部分居民目前只开了电视和电脑,平时灯火闪亮的大楼暗淡无光。

为了能让国民全力抗震,日本天皇尽量推迟了需要外出参加的活动。“这样能腾出人来做救灾工作。”宫内厅解释说。往年每年3月,天皇都会去武藏野陵、武藏野东陵祭拜自己的祖先,但今年为了不给交通带来影响,天皇推迟了祭拜的时间。

据宫内厅透露,天皇去皇家牧场的行程,目前也无限期推迟。

向民众鞠躬

通常日本发生自然灾害后,日本天皇都会赶赴灾区慰问。但3月11日地震、海啸发生后,日本宫内厅还没有公布天皇外出慰问的日程安排。“天皇随时准备去受灾地慰问,但考虑到灾区正在全力救灾,天皇及皇后该何时外出访问,需要等内阁及县知事等相关人员做出判断后,再做出决定。”宫内厅解释说。

对于上万人在海啸中失踪,之后核电站出了不正常的状态,“天皇非常地担心”,宫内厅说。

在1991年云仙普贤岳火山爆发、1995年阪神大地震、2004年新潟县中越地震等历次自然灾害后,明仁天皇和皇后走访灾区,向受灾民众低头鞠躬,向失去家园的人们表示问候,这个举动打动了全体日本人。

明仁天皇曾表示:一想起往事,自己脑海中立即浮现的便是造成六千多人死亡的阪神大地震。

1995年1月31日,阪神大地震发生两周后,天皇视察灾区,在其中一个避难所里,他脱下鞋子,光脚与一名灾民坐在一起交谈。这个场景被媒体大量报道,在日本国内引发强烈反响。“虽然现在很痛苦,但是幸福一定会到来,为了以后的幸福,请不要被地震打败,振作起来。”据当时的日本媒体报道说,灾民“听到天皇这样的鼓励都流下了眼泪”。另一名受到大灾惊吓的少女一把抱住了皇后,皇后也回头拥抱了这名少女。离开避难所时,天皇夫妇坐在车里向大家挥手告别,这个镜头至今仍被日本民众津津乐道。

天皇制支持率达九成

1946年1月1日,当时日本天皇裕仁发布《人间宣言》诏书,否定了天皇作为“人世间的神”的地位,天皇回归为具有普通人性的“人”。“说朕是神,日本民族有比其他民族更优越的素质,拥有能扩张统治世界的命运,这种架空事实的观念,也是无根据的。”诏书写道。

但是,天皇同时被赋予了“日本国象征”的地位,此后,在对国家高度认同的日本国民心中,天皇绝非简单的“人”。天皇颁发的紫绶奖仍然是日本国民至高的荣誉,内阁成员均是天皇陛下的“大臣”,每年12月23日的天皇生日时全民休假,新年时在皇宫正门举行的天皇一般参贺更成为日本国民期待的盛事。

今年2月11日日本建国纪念日时,日本《朝日新闻》调查显示,在日本民众中,天皇制的支持率仍然高达近90%。

在日本著名的mixi交友网站上,曾有人提出:“如果此时天皇驾崩,与核泄漏、地震等问题相比,哪个将是更大的国殇?”在评论中,大部分排序都是将天皇驾崩放在首位,而诅咒此假设提出者的言论更是铺天盖地,甚至连假设中略称天皇都遭到痛批,因为准确的敬称应该是“天皇陛下”。

此次地震发生后,天皇安危更成为国民和日本媒体关注的大事。在Facebook、Twitter及众多其他论坛和网站上,希望天皇暂时“起御驾”去京都暂住的声音不绝于耳。据日本《周刊金曜日》援引宫内厅负责人的话说,日本内阁也曾多次进谏,请求天皇及皇室暂行赴关西避难,但均遭天皇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