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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岛发生核泄事故五个月后,社会的不安感开始动摇日本农业骄傲的根基。

  或许没有哪个国家的农民,比日本的更具骄傲与自豪感。他们是有理由扬眉吐气的:全日本的大米是日本农民自己提供的,不仅质量上乘,而且有出口的竞争力;他们还养殖了全世界最名贵的“和牛”。

  在日本,乡村风景秀美,这个季节,早稻已经成熟,但更多绿油油的稻田犹如翡翠毯子一样,远处就是重山叠翠的山峦。乡村生活条件并不比高楼林立、马路狭窄、绿化匮乏的城市差,住房更加宽敞舒适,高度发达的现代化农业让日本农民无论是生活水平还是衣食住行上都相当具有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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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手县农村景象
  

  在宫城县仙台市,JA朝比奈农业协会专务理事樱井藤夫在这里就自产的有机大米“乡之有机”对笔者解释:“国家规定可以使用的农药成分有18种,我们这里最多只可以使用8种,化肥也是只能使用规定量的一半。”

  朝比奈农协花了几十年时间,开发新的堆肥方式,改进施肥方法,用有机方式栽种水稻,在大米品牌林立的日本生产出特有的品牌大米。他们的“乡之有机”是要摆在仙台市最奢华的百货公司里卖的。

  这种品牌大米还走出日本,尝试进入中国,“在香港、上海、长春,消费者品尝过我们的大米后,赞不绝口。”说这句话时,樱井的自豪口气,和日本企业把电动机车出口到开发出蒸汽机车的英国、把电子表卖到瑞士时的那种骄傲感如出一辙。但这种自豪感正在经历失落。福岛发生核泄事故五个月后,社会的不安感开始动摇日本农业骄傲的根基。

  核事故后,福岛核电站周边地区出产的蔬菜受到了核污染。朝比奈农协距离核电站超过100公里远,主动拿产出的蔬菜等去技术中心检查,未发现与核事故之前的数据有变化。

  但日本媒体却更为苛刻。在远离核电站数百公里的名古屋的东海电视台,有一个清谈节目,上节目的嘉宾经常可以获得一些有一定价值的礼品。近期一个节目结束前,电视台给嘉宾发放了岩手县产的大米,字幕上赫然打出“被污染的大米,铯先生”的字样,或许初衷是出于调侃,但无疑给岩手县大米打上了“核污染大米”的标签。

  今年的早稻还没有收割,这种恶意贴标签的方式显然有失公允。节目播放后,上万个抗议电话打到电视台。

  有形与无形的伤害都是存在的,在福岛县,该县农林水产部负责农产品安全的官员远藤保雄向笔者详尽地介绍了农产品的安全检查程序:所有受到核事故影响的产品,一概由国家以市场价格收购,再向发生事故的东京电力公司索赔相关款项。这么看来,农民的利益基本上是有保障的,但是,远藤还是一脸愁容:“我担心,农民已经失去了种植的自豪与自信。”

  在遭遇消费者不信任的眼光时,日本农民根本难以长久保持自豪与自信。日本媒体在大力炒作食品危机,东海电视台出格的炒作让日本普通人难以容忍,但每天充斥在报纸电视上的各种报道,也有不少在煽动对日本食品安全的怀疑。

  核事故后,最焦头烂额也收获最多关注的是日本的电力供应公司,但在人们没有太多瞩目的地方,日本农业成了失火城门外的池鱼。

 

《新快报》2011年8月11日

http://epaper.xkb.com.cn/view.php?id=716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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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

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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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任日本企业研究院执行院长。1960年生于北京。1982年大学毕业后,任大学教师、翻译。1989—2003年在日本学习任教。曾任《中国新闻周刊》主笔、《经济》杂志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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