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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望日本网站2011年6月9日

http://cn.j-cast.com/2011/06/09098019.html

   北京电影资料馆的外墙上在进入6月以后一直挂着一条横幅:“山田洋次电影导演人生50周年纪念”。这大概是一位不太懂日语的人,勉强将日语翻译过来的,其本来的意思应该是“纪念山田洋次从事电影导演工作50周年”。

   是呀,我们这些年过五十的人,对《幸福的黄手帕》(1977年)、《远山的呼唤》(1980年)、《男人的辛酸》(系列片,1969-1995年)等,山田导演的电影记忆犹新。到并不是从山田的电影里看到了日本最现代化的生活,而是看到了日本浓厚的乡土人情,特别是那些不成材、无大志、毛病很多的小人物。这些小人物所处的社会家庭环境,让我们似曾相识,等我们从电影馆走出来时,或者是当我们年过半百,需要对以往的人生做一个回忆时,感觉到我们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在经济高速发展过程中,基本上处于这个潮流的中后部,刚刚能做到不掉队的小人物。说实在的,很多时候我们已经是仅存于第N个方队中的一个小人物了。

    《男人的辛酸》中的寅次郎绝对算不上在日本经济大潮中得志的人。“见到漂亮女人就想追,却一直找不到一个能成婚的女人,我要描绘的就是这样一个不成功的男人。”山田导演在北京说。但寅次郎有自己的家,每每遭遇曲折的时候,总能回家,在这里找到家人的同情与关怀。

   至于《远山的呼唤》则让人感到非常的浪漫、纯朴。过去电影就是电影,那是一个纯粹幻想的世界,我们根本不能想象因为看了这部电影而去日本最东部的北海道,去直接观赏那里的春夏秋冬。相对来说,冯小刚的《非常勿扰》虽然并未展现真正的北海道美景,却在商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看看《远山的呼唤》那里才有真正的北海道四季。无论是田岛(高仓健饰),还是民子(倍赏千惠子饰),那纯朴的北海道牧民的情感,也只有山田导演能至善至美地表现出来。

   描绘一个到处惹事,终生一事无成的小人物,应该属山田导演在2010年制作的《弟弟》了。影片中反复说过的弟弟铁郎(笑福亭鹤瓶饰)在姐夫的葬礼上大闹一事,虽然并没有展现,但从小春(仓井优饰)的结婚宴席上的表现,已经让人能想象得出那回是如何让人尴尬无奈了。弟弟一生中引以为傲的是,姐姐家生的孩子是自己起的名字。弟弟起名是因为姐夫对姐姐吟子(吉永小百合饰)说:“铁郎一生没有被人表扬过,该给他一个露脸的机会。”弟弟临终,能怀念的就是自己给侄女起的名字,他没有因为一事无成而失去家族对他的关怀,日本社会也有对流浪汉的收容、送终体制。这部影片图解了山田导演对小人物的理解,再次表达了他希望社会对小人物宽容的一贯态度。

    山田导演从业50年来,一直关心小人物,用电影提倡对小人物的宽容,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的电影导演在数量上有了很大的增加,但能一直描绘小人物的导演又能有几人,描绘小人物的电影又有哪些能走向世界舞台呢?拿到巨额投资,去拍摄恢宏的古代历史场面,去表现黑暗、奸诈、武打、伦理丧失的中国古装戏可谓汗牛充栋了,但却又像破灭的泡沫一样,并没有给观众留下永久的印象。 

    “电影艺术与资本主义的关系,如同双体婴儿,缺了谁都不能生存下去。”山田导演在北京说。年近80的山田导演,现在也基本上每年拍摄一部电影。对投资的渴望,并没有因为他的著名而变得举手可得。他争取来的资本用在了自己50年来追求的艺术上,而不是用来吹起巨大的泡沫。

   山田艺术有个永恒不变的主题,即对小人物的同情与宽容。这种同情与宽容是冯小刚、陈凯歌、张艺谋等今天拍摄的电影中所不具备的。我们也只有通过看山田等国外电影,才能找回心中那点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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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

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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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任日本企业研究院执行院长。1960年生于北京。1982年大学毕业后,任大学教师、翻译。1989—2003年在日本学习任教。曾任《中国新闻周刊》主笔、《经济》杂志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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